喻继高学术研讨会部分专家发言内容

PartofthePresentationsatthe1stAcademicSymposium

王镛先生发言：

昨天喻慧接受记者采访时，提及喻继高先生的花鸟画与新中国花鸟画发展的联系，对我很有启发。我认为只有把喻继高的工笔花鸟画放在新中国成立七十年美术史的发展历程当中，才能充分认识喻继高工笔花鸟画独特的艺术成就和审美价值。它并非一个孤立的现象，而是新中国七十年中国画变革与复兴进程中的时代产物。可以说喻继高先生是新中国成立后新工笔花鸟画的杰出代表。

这两天我读了喻继高先生和纪太年先生的语录，对其中两处内容印象特别深。首先，画家要明确三个问题：为何画？画什么？怎么画？这是现在很多画家也没有想明白的问题。其次，喻继高先生提出了他的艺术理想，他强调艺术要追求雅俗共赏，要走进大众、为人民群众所喜闻乐见，而他实际上也确实用行动践行着自己的艺术理想，做到了“雅俗共赏”，“雅俗共赏”不是偏俗，而是“雅”与“俗”的有机结合。

喻继高先生工笔花鸟画的风格基本上走的是大众化路子，是工笔花鸟与民间艺术的完美结合。他的工笔花鸟画典雅、富丽、清新、明艳，绘画风格也不是一成不变，而是不断地与时俱进、推陈出新。我注意到他晚年的作品风格从浓艳走向淡雅，塑造了很多白鹤、白鹭、白鹰形象，反映了大众的审美趣味在发生变化，符合时代审美风尚的变迁。他走着大众化的路子，坚持不断地升华作品的意境，从某种程度上讲，他现在的作品更接近传统花鸟画高洁淡雅的意境。

喻继高先生是新中国时期工笔花鸟画的杰出代表，与他女儿喻慧的作品风格有所不同，他的女儿是在改革开放年代成长起来的画家。喻慧走的是个性化的路子，她的作品是文人花鸟与现代艺术的奇妙结合。她的绘画风格高华、孤傲、冷艳、奇绝。喻继高先生并不希望喻慧的画风和自己一样，因为随着时代变迁，大众的审美时尚也发生了改变。

我经常思考中国艺术的现代性问题。我觉得要认识中国艺术的现代性，必须结合中国特定的社会文化背景，包括政治、时代因素等。个性与人民性的统一就是中国艺术的现代性。西方艺术、现代艺术不强调人民性，更追求个性、强调个性。而中国现代艺术除了追求个性之外，还强调人民性。

昨天喻慧也讲了，她现在对父亲的花鸟画又有了新的认识。喻继高先生的花鸟画追求人民性，走雅俗共赏的大众化道路，对于我们构建中国当代艺术的现代性有

很深刻的启发。

深圳大学成立喻继高中国工笔画研究院，这表明深圳不仅是中国改革开放的前沿，而且也有可能建设成为中国传统文化复兴的基地。我觉得喻继高中国工笔画研究院可以给我们源源不断地输送中国画传统复兴的信息，尤其是喻慧这些更年轻一代的画家，他们能进一步推动中国工笔画走向现代复兴，这是我们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七十年以来很多前辈艺术家共同的梦想。

主持人：

谢谢王镛先生做的全面整体分析，刚才王镛先生谈到了陈之佛、喻继高、喻慧三代艺术家之间的不同之处，谈喻继高先生如何追求雅俗共赏。“俗”指大众化、人民性，所以雅俗结合在某种意义上正代表了新中国美术受众由贵族、皇家转向民众。他还从时代审美的角度精准解读喻继高绘画的价值、创作取向，也概括了喻继高先生绘画的特点：清新、典雅、富丽、明艳，这些形容词都是对喻继高工笔花鸟画审美品格的一种提炼。感谢王镛先生。

罗世平先生发言：

非常荣幸来到深圳大学，借深圳大学成立喻继高工笔画研究院的机会，重新观赏喻继高先生过去和近年的创作，令人耳目一新。深圳大学能够请到喻先生作为学科建设的带头人，专门设立“喻继高工笔画研究院”,这样高的学术起点，日后学院必将会发展成为一个美术学的高地。

在中国画的现代转型进程中，喻继高先生的新工笔花鸟画具有鲜明的时代特色，是花鸟画新样式的代表。下面我谈三点认识：

第一，喻继高先生属于学者型的画家。我这样说是来自两方面的认识：一方面，他随陈之佛先生学习，受到陈之佛那一代人崇尚古意的文人画传统的影响。古意是文人画雅俗观的一个重要指标，也是构成新工笔花鸟画审美的特色之一。喻先生是与新中国一起成长起来的工笔画画家，时代发展要求花鸟画要有人民性，并提倡雅俗共赏，但是古意毕竟是工笔花鸟画雅俗审美的一大要素。对于这一点，喻先生有清醒的认识，他没有放弃传统的精华。另一方面，他又受益于傅抱石立足传统、融通中西思想的启发，在绘画创作中既用心研究传统，又不排斥来自西画的营养。就新中国工笔花鸟画的发展而言，喻老这一代人起着承前启后的作用。他们一手研究传统，继绝学；一手研习西画造型，下改造的功夫。新工笔花鸟画形成今天的面貌，于20世纪中西文化彼此交织的背景密不可分。在中西两大艺术体系中如何

选择，又如何做到互补融通，是画家的课题，需要下大工夫，费大力气。从喻先生的花鸟画创作经历中，我们看到了他在花鸟画研究上不断深入、不断突破的轨迹，是值得深入研究的画家个案。

第二，喻老坚持把古今两种传统融入绘画创作当中，尤其是在花鸟画的创作中做了非常好的融合，工笔画是传统正脉的一个方面，其中的文化精神内涵、表现方式得以被提炼，传承的脉络也越来越清晰。看喻先生的画，这一感受就非常强烈。中国花鸟画形成画种的历史起点虽并不像人物画和山水画那么久远，但唐宋以来，画家们赋予其的审美品格与人物画、山水画相互激扬，形成该画种的独特优势。比如北宋的画院，花鸟画在宋徽宗的重视下，后来居上，可以说是当时审美风尚的引领者。宋人将花鸟画称为“写生”，意思是写花鸟的生意，这正是花鸟画的精彩之处，是传统的精华。的确，喻先生写出了花鸟画的生意。他曾讲述过一段他画峨眉山杜鹃花的故事，峨眉山杜鹃花生长在高海拔的山顶，他用画笔将花的姿态和自己的感动同时记录了下来。

是因为有了画家情感的投射，写花鸟的生意这一审美目标才得以确立起来，传承到今天。今天花鸟画家中有一部分人仍在下功夫“写花鸟生意”，而不是简单摹写。能画出对生命的感动，这便是花鸟画的精要。回头再看喻先生的花鸟画，其中有三个重要因素值得关注，我简称为“三气”：

其一是殿堂气。唐宋以来,宫廷花鸟画注重表现富贵气、殿堂气，即美术史上所谓的“黄家富贵”。

其二是逸气。这是一种诗意性表现，带有田园诗的野趣。即所谓“徐熙野逸”在现代的延伸。

其三是祥瑞气。花鸟画深植于中国吉祥文化的厚土，这个土壤是社会上流和民间共同培植、共同享用的。中国画有关雅俗之论，其实都与吉祥文化密切相关。吉祥文化传承至今，不是某一个阶层的文化，更不是民间二字可以替换的，它是中国文化的集体记忆。

喻先生的画将这三个方面结合得非常好，既有雍容阔达的气象，又有文人画的诗意表达，其吉祥的寓意又贴近民族的集体记忆和大众亲和力。

第三，创新。喻先生的画紧紧扣合时代发展的脉搏，他在工笔花鸟画创作上没有停下创新的脚步。他的创新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

一是紧随时代要求。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文学艺术发展面临着新的课题，要求表现时代建设和大众需求，有大气格的工笔画应运而生。工笔画迎来了整体转型，工笔花鸟画开始推陈出新，继承了花鸟画传统技法并为大众所喜闻乐见，这一

指向改变了传统工笔花鸟画的趣味。回顾这一过程，独特的大花鸟画气格，的确是新中国成立之后的花鸟画发展趋势，今天已形成面貌。如何构建具有民族传统与新时代气象完美结合的新工笔花鸟画，在喻先生这里有答案。喻先生在画论里讲到的章法问题、技法问题、意境问题等都关系到大工笔画的构成要素，很有启示价值。

二是如何继承传统。古代先贤讲过“和而不同”，还讲过一句话，叫“同则不继”。无论是历史文化的发展还是艺术的发展都要有创造性的推动，注重传统的学习，吸收已有的成果是一方面，但同时也要契合时代精神，探寻真理，创新发展，而后者更加重要。喻先生花鸟画的创新过程和他的画学理论，很值得。从学理上加以研究，为年轻学子提供继绝学、开新路的经典范例。我想这也是“喻继高工笔画研究院”设在深圳大学的意义。

祝贺喻先生画展的成功举办！期待深圳大学喻继高研究院多出成果，在全国工笔画花鸟画的研究中起到引领的作用！

主持人：

谢谢罗世平先生更深刻地选择从绘画历史的角度来谈作品价值的评析以及我们应如何看待中国画的传统。他提到从喻继高先生工笔花鸟画中至少看到了三个重要的传统：中国画的正脉传统、诗画传统、中华文化的吉祥文化特征，吉祥文化并非源于民间，而是融于在中华民族文化血脉当中。他从这三个角度审视喻继高先生的工笔画为什么会在八九十年代受欢迎的原因，这三种要素突出了喻继高先生的特色，创新地把三个传统融合在一起，他的创新在于其有建构大花鸟画的意识。感谢罗世平先生的深入分析，期待罗世平先生能够把喻继高作品写入文章。

梁江先生发言：

刚才王镛先生说得很全面，我顺着他的思路再讲一点感想。

喻继高先生在工笔花鸟画坛是非常著名的画家，也是很值得研究的个案。十多年前，我曾参与在人民大会堂举办的研讨会，当时喻继高先生出版了一本非常有分量的画册，与会学者围绕喻先生的艺术道路、艺术特征作过比较深入的探讨。

这次来深圳看到喻先生的新作，产生一些新的感受，我简略谈一下。

王镛先生把喻继高先生放在新中国中国画的范畴去论述，是非常对的思路。喻继高先生在工笔画门类创作中非常重要的作用。

中国画领域或者中国工笔画领域，从前面一代到后面新一代的一批画家中，中间一批人可以说是承前启后，所起得作用很明显。喻继高先生正是起了这种非常重

要的桥梁作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我的身份是《美术》杂志编辑兼记者，当时 曾拜访中国工笔画会的老前辈潘洁兹先生，他非常担忧工笔画后继无人，而谁都没有想到中国的工笔画在二三十年之后会如此繁盛，可以说是一家独大。能吸引那么多人参与到工笔画创作中上来，正是因为有喻继高先生这样的人起了承前启后的作用。

顺着王镛先生的思路，我还想要强调一下，这样的承前启后，跟新中国画的发展之路密切相关。新中国画建立，如何让中国画在新的时代凸显人民性、能为新社会服务，成为彼时的迫切任务。喻继高先生这批人发挥了重要作用，他们在创作方法上、审美趣味上、表达技法上都有许多创新，为中国画的现代转型提供了有益的启示。从人才、队伍的角度说，喻先生这批人的出现，也是新中国画改造的一个显著成果。面临新的时代、新的社会，他们在人才队伍、艺术创作、技法语言各方面都树立了标杆，让工笔花鸟画有了全新的气象，新中国画的形态也随之才确立。

具体分析下，喻继高先生的工笔花鸟画有几个特别的要素：

首先，喻先生的花鸟画题材大都可纳入瑞祥花鸟一类。以特别有中国化寓意的景物为主，有很强的中国文化象征意义。这个类别的题材体现了大部分群体的共同欣赏诉求。

第二，喻先生在艺术特征上突出典雅秀丽，把文人画和民间的通俗趣味衔接在一起，正如一些评论“雅俗共赏”。但我想特别强调，把文人趣味和民间趋好结合起来，突出花鸟画的端庄大气，是喻先生多年来追求的目标。他在不少礼宾场合留下重要的工笔画，在那样的地方镇得住，跟气氛吻合，端庄大度，可见其画作特别符合礼宾场合的气场。他的画法能成为一种标杆，跟这种庙堂气的特征是密不可分。

昨天在展厅中欣赏喻老的作品时发现，喻先生晚年还在不断追求工笔画技法上的变化，尝试把写意画法融进去，寻求新的表达方式。工笔花鸟画本身的制作性非常强，画家往往容易落入刻板、生硬的窠臼陷阱中。喻先生却处理得非常好，画法细致但不会让人觉得呆板，他晚年更追求在花鸟画上寻找一种轻松、灵动的技法表达。作为80多岁的老前辈，还能不断追求新变化，这种精神难能可贵。

喻先生几十年的工笔花鸟画创作，无论在艺术的审美理想、作品个性特征还是艺术技法运用上，在当代花鸟画坛上都起了承前启后的作用。论者推为当代工笔花鸟画大家，这个评价是恰当的。深圳大学成立喻继高工笔花鸟画研究院，这个起点蛮好。二十多年前，我还在广东美协工作，在深圳参加过一个级别很高的文化战略发展研讨会。当时余秋雨也来深圳了，余秋雨给深圳定位为文化码头，《深圳

日报》等报刊把余秋雨的观点作为重要的判断进行报道。我看到这些报道很不以为然，在会上发言时直接唱了反调：“深圳是经济特区，但一定要要承担文化建设的责任，如果深圳只把自己定位为文化码头，将有负于中国寄予它的期望。”

回顾历史，深圳在文化发展上下了大力气，这点做得非常好，将来有望成为当代中国文化建设的重镇。预祝深圳的喻继高工笔花鸟画研究院有大好发展，谢谢！

主持人：

感谢梁江所长细致谈到喻继高先生在中国画改造过程中如何形成自己的风格和特点，谈到喻先生以祥瑞题材为主的画作和典雅、富丽、大众化和庙堂气的特点。尤其是谈到喻先生晚年孜孜探索，将写意和工笔结合在一起，这是对喻先生工笔画艺术特征的进一步认识。

林木先生发言：

我跟喻先生有多年的来往，上次在香港还一起合过影，相比之下，更熟悉喻慧一些，她也是非常优秀的画家。虽然有这样的往来，但我对喻先生的画还没有很认真地做个案的研究，昨天很认真地观赏了一番喻先生的画，确实获得了很多新的感悟。我从以下几个方面谈谈：

首先，深圳大学邀请喻先生成立工笔画研究院，这是非常有意义的事情。游江先生在深圳艺术馆工作时，他们收藏了很多“当代艺术”作品，目前很多收藏品已经坏了，喷绘也变了色。徐冰之前创作了一只凤凰，是在混凝土里插上一些铲子，最终以一百万元出售给成都市政府。现在这只价值一百万元的凤凰放在露天，旁边放了两个垃圾桶，铁铲子轻薄容易生锈，在几年内就因为褪色或腐蚀而损坏了。因为这是国家财产，所以损坏了也没有人心疼。关键是，艺术应不应该这样搞？

在深圳，一些部门对西方样式的“当代艺术”比较热衷，而深圳大学邀请喻先生过来办中国工笔画研究院是非常有意义的。昨日，喻先生捐赠给深圳大学一幅画，这画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愈越加宝贵。

其次，深圳大学请喻先生来到深圳，将传统文化融入到当代艺术之中，这也是非常有意义的事。

习近平倡导发展民族文化，倡导民族自信、文化自信、制度自信，我觉得这便是文化自信在深圳的一个非常独特的表现，值得大家去躬行。

今天大家对喻先生的艺术从各自的角度进行剖析，观点非常丰富。比如，南北之争的问题，现在是信息化时代，已经没有南北之分，无论你在地球的哪一个角

落，哪怕是北极，都能接受到即时的信息，所以，地域上的画派划分在今天已经没有意义，当今是个性化时代，搞自己的有创造性的艺术才是关键。

喻先生的艺术作品很精彩，刚才谈的其所发挥的承前启后的作用非常有意思，上面有陈之佛、傅抱石的影响，画册里面是潘洁兹先生给喻先生写的序，就谈到这点。这已是多年前的事了。喻先生的艺术作品非常精彩，尤其是他在工笔画传承上发挥的那种承前启后作用。

对于工笔画本身的发展问题，我认为深圳大学成立工笔画研究院是非常有建设性意义的。据我所知，改革开放以来，从第六届全国美展开始，工笔画逐渐崛起。一开始，工笔画数量占比1/3，到了第七届美展开始接近50%，到了第八届美展超过50%，第九届美术展览势头被压了一次，当时所有的评委一致认为，要主推水墨写意。所以，当年金奖得主是来自上海韩硕的《七君子》，而他的风格正是较为简洁的水墨大写意人物画风格，第九届全国美展过后的几届美展我都有参与，工笔画的数量逐渐开始增多，完全盖过水墨写意作品，尽管80%的评委都是画水墨写意的画家，却怎么也评不出多少好的写意作品出来。

我曾在某次展览上问过一个评委：“水墨写意作品在全国美展中数量为什么如此少？”对方回答道：“是因为没有好的作品。”水墨写意是文人画的核心理念，追求的是迹简意淡且雅正，这类作品大多是文人小品，参加国家展览反映社会现实的大型或较大型的作品要画出如此的境界实际上是非常困难的。然而，以我在北京参加作品评选的经历来看，几乎没有一幅标准的水墨写意画，基本上是工笔居多。在这样的情况下，工笔画发展也是借着全国美展的势头，这便是深圳大学成立工笔画研究院的意义所在。在正确的时间点下，选择深圳这个特殊的坐标点，是很有远见的，值得大家的认可。

谈谈“承前启后”这个问题。毫无疑问喻老是前一辈中非常重要的大家之一，在这个画展中，我的这种感觉尤为强烈，他不仅是非常出色的画家，还是一位承前启后的大家。其作品中的庙堂之气、大众化倾向属于承前。他在技法上晕染、用笔的功夫很到位，这也是当代年轻画家用笔很难达到的一个程度。

我注意到喻老在技法方面有很多独创，如在画蜜蜂技法上的独创，从来没有人像喻先生一样敢于这样画。随意的两笔墨任其浸润在画纸上，远处看便是栩栩如生的蜜蜂，头上大约有几笔似是而非的用笔，脚也似是而非的两笔，毫无刻意为之。就连长于草虫的齐白石也没有如此画过，因为他是以极度写实的方式画的。并且，喻先生画鸟，眼睛那儿实际上没有画，只有一个小白点，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喻先生的独创，但画龙不点睛，乍眼一看，却又是眼睛，虚中有实，实中有虚，眼睛就在